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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 大戰方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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吉良馬被“無量銅鏡”的“無量眩光”照射,雙眼刺痛難當。明玄端坐在藏靈古樹下,操縱著吉良馬的神識,試圖讓它迅速撤退,脫離“無量眩光”的照射,可惜,已經遲了,只聽一聲慘烈的長嘶,吉良馬的眼睛急劇變色,由璀璨的金黃一下變為了琥珀色,又迅速地充血,轉眼竟流出了兩行血淚來。

“明玄,成才!”沈青鈺一見吉良馬眼睛受傷,腦中一片空白,心中一陣絞痛,咬緊了牙,極光劍脫手飛出,夾帶著刺骨的冰寒之氣,狠狠擊向游子今前胸受傷之處。

這一下重擊,幾乎拼盡了她所有的力量,好在游子今在無力地晃動了一下“無量銅鏡”後,終於徹底地轟然倒下,最令她快意的是,“寒冰要訣”也因這一擊進階了!

方才情急之下,她所捏的訣,不再是第一層“雪舞漫天”,而是第二層“冰霜寒結”,這意味著利用體內冰元氣所凝結的冰霧,殺傷力更進一層,不僅能夠凍結住對方肢體,還能夠使對方的血脈冷凝!當然,她的功法雖進入到第二層,但目前也只是弱冰期,一旦進入強冰期,那威力更加難以想象。

沈青鈺走過去,只見游子今渾身顫抖地躺在那裏,眉毛、頭發、衣服,乃至每一寸皮膚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,更加快意無比,俯身望著他睜大的眼睛,冷笑:“游仙莊的少莊主,你不是天下無敵麽,怎麽也有今日?被人殺死的滋味如何?是不是很痛苦?很難受?”

“哈……哈……哈……”游子今喉結滾動著,發出艱難的笑聲,血絲從牙縫一點點滲出,擡手指向她身後的吉良馬,“原來……你……心中的……那個人……就是他……是他……幫助你……壞了……我的……計劃!”

直到此時,他才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。

從一開始,吉良馬闖進拂雲谷。認此女為主,恐怕根本就是那個什麽“明玄”操縱的吧?還有後來花涇紅,以及飛穹的死,說不定也與明玄脫不開幹系!

幸好方才他放出了“無量銅鏡”,同樣給予對方一次致命的打擊。總算不枉今日拼死一戰。視線看向那匹雙目汩汩流血的白馬,仰天長嘯,“呵……瞎了……眼睛……它……就是……廢物……廢物!”

他一生瘋狂追求奇珍異寶,唯獨這匹吉良馬,帶給了他無盡的遺憾,既然他得不到,那就索性親手毀了它!

沈青鈺本來就為吉良馬的眼睛受傷心痛不已,此時聽游子今那樣罵它,猶如火上澆油般。滿腔的怒火燃起,極光劍果斷地刺出,徹底地了結了游子今的性命。

今日一戰,論修為和武器,她遠遠不及游子今,實力也差之甚遠,之所以僥幸取勝,一來是因為游子今自作聰明。以為可以煉化從她身上吸食的天元業火,卻不料因此自食其果,導致走火入魔,二來則是因為明玄及時地開啟了“天眼術”,助她一臂之力。

直到確認游子今完全咽氣了,沈青鈺才頹然地籲了口氣,內視了一番,發現丹田中重新凝聚了一小團火毒,連忙引導向指掌。雙手對著游子今的屍身一拍,呼地一下,地上的男屍立刻燃燒起來。眨眼功夫,只剩了一堆灰燼。

沈青鈺快速在灰燼裏面翻找,找到了法華缽,順手丟進了儲物袋中。那無量銅鏡、積金匕首、誅邪劍等物品,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寶貝都被游子今收入了法華缽中,等回去再慢慢細看。眼下還是趁著那駝背趕回來之前,速速帶著吉良馬離開此地。

“明玄,你怎麽樣?”沈青鈺放出靈獸袋。將吉良馬收入其中,捏了道“騰雲訣”飛快向來的路上奔去。

“我無妨,吉良馬的眼睛受傷,需要盡快治療。”明玄的聲音自靈獸袋中傳出,語聲急促。

“你放心,我一定治好它的眼睛!”沈青鈺喉頭發緊地說著,加快步伐,向前奔去。

沒多久,前方山道上塵土飛揚,一大隊人馬穿過赤磷山餘脈峽谷,向他們這邊奔來。

“四小姐,我們營救來遲,你怎麽樣?有沒有哪裏受傷?”領頭之人是一名黑袍少年,眉眼桀驁,當先策馬迎上前來,身後還跟著五六名煉氣後期的男修,想必就是他請的那些護衛。

“阿墨?”沈青鈺見是章遠墨,先是驚訝,繼而感到一絲不快,“不是讓你在茶樓守著麽?”

“茶樓有人把守,再說了,素寒方才已經帶著池瑞回去了,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對付游子今。”章遠墨上前幾步,四下看了眼,奇怪地道,“你的坐騎呢?怎麽沒見成才?還有游子今呢?”

“成才受傷,不能跑路了。”沈青鈺不願多解釋,飛快地道,“游子今已經死了。”

“什麽?”章遠墨吃了一驚,看著她冷靜的面龐,心中異常震驚。她……她一人殺了游子今?她是怎麽做到的?

他身後的那五六名護衛都是從百忙中抽身過來,一見並無任何大事發生,一開始都頗有些不快,但聽兩人對話,這名女修竟然殺了“游子今”,各自驚駭萬分。游子今本是晚洲人,幾年前不知何故來到湖洲,從此盤踞北關鎮不走,在北關鎮逐漸小有影響力,到最後卻死在了這名女修手裏。他們當即紛紛打起了精神,肅然望著面前少女,見其已進入築基期,更不敢再有絲毫怠慢。

沈青鈺將這些目光盡收眼底,不打算解釋什麽,向那些護衛客氣地道:“我已經無事了,各位就此散了吧!”

“那你們都回去吧,我護送四小姐回去。”章遠墨揮了揮手,那些護衛自也求之不得地告辭離開。只餘沈青鈺和章遠墨一同往北關鎮方向而去。

一路上,章遠墨幾度欲言又止,沈青鈺緊抿著嘴唇,一心只念著吉良馬的傷勢,苦苦思索著對策,再加上方才施法過度,渾身散了架般疼痛難當,全然沒有註意到身邊少年焦灼、關切的眼神。

及至到了北關鎮,急匆匆進了夢園茶樓的後院,沈青鈺整個人才脫力般地往後倒了下去,被章遠墨及時扶住。

“素寒,快出來!”章遠墨一邊攔腰抱起沈青鈺,一邊呼喚。

素寒正在給池瑞端藥,聞聲放下藥碗,奔出屋,見自家小姐臉色蒼白、額頭布滿了汗珠,當下不再多言地在前面帶路,幫著章遠墨將沈青鈺安頓在了二樓的一間上房裏。

“小姐與那游子今鬥法,元氣大傷,我這就去準備熱水和益氣丹,阿墨你好生看著小姐!”素寒交代完,急匆匆離去。

章遠墨點了點頭,搬了張凳子坐在沈青鈺的床頭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虛弱的少女,生怕下一刻她就消失了。

過了一會兒,聽到外面的腳步聲,章遠墨起身過去開門,卻看到門外站著的人,不是素寒,而是池瑞,微微一驚。

兩個少年一個站在門裏,一個站在門外,彼此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。

章遠墨小時候受池瑞指導學會煉器,一向尊他為兄長,這些年來,雖然池瑞隱藏得深,可他畢竟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,又怎會看不出他的心思,當即面露一絲恭敬,淡淡說道:“四小姐需要休息,這裏有我守著就行了。”

“我進去看一眼就走。”池瑞亦淡淡地答道。

“你的傷勢也不輕,需要休息,不要四處亂跑!”章遠墨皺眉不肯讓開。

“章遠墨,你還當我是哥哥嗎?”池瑞眼底泛起一絲黑氣。

周圍的人一直以為他是最沒脾氣的人,但他們都看錯了,他不是沒有脾氣,而是習慣了忍氣吞聲,習慣了委曲求全,真要有什麽事觸及他的底線,他也絕不會退讓。而自從三年前池臨死後,他早就不願再忍了,他想為自己爭取一點什麽,否則還像從前那樣活著,豈不是很窩囊,很無望。

“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章遠墨不安地解釋。若不是為了小姐,池瑞這樣好脾氣的人,又怎會兇他。不過,他不知不覺也養成了桀驁的性子,說不讓就是不讓,也不怕得罪池瑞。

“那你是什麽意思?”池瑞眉頭緊擰。

章遠墨臉頰漲紅,啞口無言。

“讓開。”池瑞見章遠墨翹著嘴角,忍住了揍他的沖動,伸手就去推門。

章遠墨哪裏肯依,手腕一翻賭氣般地把門合上,偏不給池瑞讓路。

連著兩聲“吱呀”、“哐當”聲響起,素寒拿著盆子和藥瓶,匆匆趕來,看到章遠墨堵在門口不讓池瑞進,又好氣又好笑,佯作發怒:“你們都給我出去!”

章遠墨和池瑞對看一眼,不約而同地一起奔過去,就要搶素寒手中的盆子和藥瓶,素寒冷笑一聲,捏了道木系功法——歸元功中的衍生步法——雲煙步,一下閃開,趁他們兩人還沒反應過來,沖進了房中,飛快把門關上。

“都怪你!”章遠墨見狀撩開袍子,氣呼呼地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,滿臉不高興地瞪著池瑞。

池瑞眼觀鼻,鼻觀口,口觀心,道了聲:“彼此彼此。”嘆了口氣,兀自頹然地回房休息。留下章遠墨一人,在沈青鈺的房外走來走去,急得抓耳撓腮,卻只能在外面幹等,別無他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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